「額!」子瑜惱怒地拍在置物櫃的門上,這已經是第n百次,她的密碼鎖失去作用。沒有時間再花在這傢伙上頭,她必須儘快把需要的東西都拿走。為什麼呢?因為今天一整天,林在賢和他的朋友們都在盯著她,如同盯著獵物的惡狼般。

 

  第六感告訴她,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再一次轉動鎖頭,子瑜好想大哭一場,看看是不是用眼淚,就可以柔化這頑固的傢伙。令人失望的是,它仍不肯鬆開它緊咬住的口,吐出藏在它肚子裡的書本和雜物。

 

  這一切都遭透了,天殺的。 

 

「你的置物櫃又在鬧脾氣了嗎?親愛的。」

 

  那聲音引來一陣顫慄,不是愉悅的顫抖,而是因為油膩到令人作嘔。她的心臟曾經因為期待而為它跳動。然而,現在讓它加速的,不是興奮,而是滲透到骨子裏的⋯⋯

 

  恐懼。

 

  地獄的樂章再度響起,這是子瑜在這輩子裡,最不願意再度聽到的聲音。

 

「林在賢,你又想要做什麼?」她小聲地回答。轉過身去,她更用力地拉扯著那帶來不幸的鎖,希望能藉由這樣,忽略逐漸滲透入心中的不安。

 

  只要把東西拿出來後,就能逃離開這個惡夢了。

 

「你很幸運,能夠離開那個池子。不過,很遺憾的,我不太喜歡這個結果。你把我搞的跟傻瓜沒兩樣,我跟大家說你因為我而溺水,但是呢,你就這樣活生生的站在大家面前,什麼事都沒有,呵。而現在,我要修改這段錯誤。」

 

「這裡可沒有水池⋯⋯讓你再把我丟進去一次。」

 

「嗯哼。但現在,是放學後啊⋯⋯」

 

「四周都沒人呢~感謝你置物櫃的小小問題啊!」

 

「是你!是你對我的置物櫃動手腳?」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都給了足夠的時間讓所有人離開這個區域,讓我們在四周都沒有人的狀況下遇到你,不是嗎?」

 

「而這果然有用,是吧?」他們漸漸走近,出於本能,子瑜只能一步步的向後退,直到感受發鏽的金屬緊貼著背部,透過布料,仍能感受到那冰冷。或許,這一生的運氣都用在那場派對裡了,逃過一次死劫,卻依然逃不過命運。她已經無處可逃了,手無寸鐵,又怎能在團團圍繞著的獵人手下活口?

 

  藏在那副皮囊下的,真的是擁有溫熱的心臟,活生生的人嗎?子瑜看著暗自竊笑的他們,不自覺的想著。她看到林在賢的拳頭往後拉伸,準備給自己的臉龐強烈一擊。

 

  閉上雙眼,她只能順從命運,等待無法避免的疼痛襲向身軀。

 

  不過⋯⋯子瑜一直沒有感受到那種痛苦。

 

  她緩緩睜開了眼眸,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驚恐的臉龐。沿著他那健壯的手臂,往手腕看去。小小的手指緊緊扣著,阻止那拳頭的移動,肌膚因為抓著的力度,已經轉為刺目的紅。

 

「所以,把她丟到水裡,讓她幾乎因溺水而死,這樣還不夠嗎,嗯?」

 

  子瑜看了看在她面前的兩個人,兩個突然闖進她的生活,屬於「受歡迎的人」之中的傢伙—— 一個是善,一個是惡的化身。

 

「不要把你自己也扯進來了,名井南。」林在賢輕蔑地哼了一聲,試著甩開制住他的那隻小手。然而,他反被重重抓住肩膀,壓在子瑜背後的置物櫃上。

 

「你說什麼?」她低聲問道。

 

「沒⋯⋯沒什麼!南,我什麼都沒有說!我發誓!」

 

「不要這樣叫我。聽著,混球。如果你和你的小夥伴們敢動子瑜,甚至只是任何一根寒毛⋯⋯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哈!小毛頭真的認為她能夠威脅我們?」在派對上拿著攝影機的男孩說。他不在乎的笑著,沒發現到南咬緊了牙,肅殺之氣籠罩周圍。

 

  南放開了抓著林在賢的手,走向狂妄無比的男孩。露出了一抹甜美的微笑,突然,她緊緊揪住他襯衫的衣領,像拎小貓似的舉了起來。

 

「好笑嗎?」

 

「碰!」

 

  一拳直接打在臉上,男孩的身體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直至延伸到他那群朋友身後。

 

「誰要當下一位?」挑釁似的望向瑟瑟發抖的男孩們,南輕輕挑起柳眉,勾起一抹好看的笑。然而,換來的是一陣死寂。

 

「很好。現在,滾!」

 

  一群大男孩跌跌撞撞地逃走,從背影看起來,就像是戰敗的狗狗們,夾著尾巴,啪嗒啪嗒地相爭離開這個讓他們面子盡失的地方。

 

  看著他們匆忙離去,南稍微揚起了頭,擺出勝利女神的姿勢。而一旁的子瑜,則是崇拜地望著略為嬌小的女孩。那個在她腿上睡著的女孩,是她的英雄啊!

 

  她明明對什麼事情都不在乎,卻一再地從危機中拯救自己,這是第一次,子瑜覺得自己是擁有價值的人。

 

  而這時,南似乎突然對鐵櫃上的鏽斑產生興趣。眯起雙眼,她仔細地觀察上頭的紋路,像是個考古學家似的。細白的手指順著斑紋描繪,子瑜不禁懷疑,一個置物櫃能有什麼讓他拿到諾貝爾獎的發現嗎?

 

「妳會需要一個新置物櫃。」

 

「為什麼我會需要一個⋯⋯」子瑜微皺眉頭,因為她的話而感到疑惑。但是話才說到一半,便被一陣巨響打斷。反射性地舉起臂膀保護自己,金屬碎裂的聲響仍迴盪在走廊。抬頭一看,南手上拿著那片被封死的門板,置物櫃裡的東西就這樣展示在面前。

 

「等等!妳剛剛⋯⋯」

 

「把門板扯下來嗎?嗯。快點,把你的東西都拿一拿,我們該走了。」

 

  當子瑜正在快速的打包時,她不自覺地在腦中不斷回放剛才發生的事。那南赤手將置物櫃給扯破,所產生的金屬摩擦噪音,仍在耳際縈繞⋯⋯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一般的人類,根本沒辦法達成。南看起來就是一個嬌小、嬌弱的女孩,徒手破壞置物櫃?不可能,是吧?

 

  一開始是娜璉的話,再來,是南的出現、少了門的置物櫃。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子瑜越看越不懂了。

 

  看到她收完東西後,南便握住子瑜的手,帶著她走出校園。在子瑜的小腦袋裡,她正在回想在派對的那晚牽著的手,嗯,南的手比較那個惹出一堆麻煩的傢伙,還是柔軟多了。兩人的掌就像兩塊拼圖般契合,就像是為了對方而生,天生就該屬於彼此。

 

「我們要去哪裡?」她怯怯地問。為了掩飾羞澀,子瑜始終沒有看著身旁的人兒,但是她能感受到女孩默默地扣緊他們的手指,臉上的紅暈更是發散成深緋紅的彩雲。

 

「帶你回家。我不希望在路上,又讓那些笨蛋傷害你。」南一臉正經地回答。聽到這些話,子瑜覺得她快變成一顆熟番茄了。

 

  她不知道的是,一旁的小企鵝看到快燒起來的木頭,偷偷地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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