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位魔藥學教授,名井南的工作內容可以說是既繁雜又有趣。在平時授課之餘,她不只要防範調皮的史萊哲林偷溜進他的魔藥庫,甚至還得為那些因胡亂使用魔法,而被送往醫護室的小蘿蔔頭們調製藥水。這可是一件勞神費力的工作,尤其是連龐芮夫人也束手無策時,名井南再無奈也必須接下這工作,誰讓她被喻為格蘭芬多的第二個妙麗格蘭傑,聰明的萬事通小姐呢。

 

然而,最近名井南又多了一件事,正確來說應該是一個疑惑,相當奇怪、神秘、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切,要從名井南換辦公室那天說起。

 

當名井南終於將新辦公室整頓好,只差掛上那幅當年身任學生會長,霍格華茲贈予的畫像時,霍格華茲的魔咒學教授──湊崎紗夏,同時亦是名井南的同窗好友,奮力推開的門就這麼好巧不巧地打中正往牆上飄去的相框。眼明手快如名井南,指頭輕輕一晃,那原本要和地毯來個世紀之吻的畫像只微微一抖,便又安穩的去向它本應在的位置。

 

「噢,親愛的南,你還好嗎?怎麼好端端的辦公室突然就爆炸了呢?」向來小心謹慎的名井南把辦公室炸得滿目瘡痍可是件大新聞,湊崎紗夏幾乎是一聽到消息就連忙趕來。雖然當事者現在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面前,甚至還有些鄙視他的大驚小怪,但一路上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能夠放下。

 

「你說呢?親愛的湊崎女士。」名井南完美地示範了如何用一句話將空氣凍結,剛剛就差那麼點,要不是他反應得快,現在畫像大概早已成了地板上的碎塊。

「不過稍微分神了而已,沒事。也許是最近太累了。」用指腹按了按太陽穴,名井南實在不想回想起自己在調製魔藥時,居然會冒出"龍蝦算不算蠍子的美人魚"這種笑掉梅林鬍子的疑惑。

 

知道名井南還在為方才自己的魯莽而不愉快,湊崎紗夏賠罪似的乾笑幾聲,再次交代名井南要好好照顧自己、適當休息、有事不要硬撐blablabla……,並再三確認名井南身上沒有少一根毛掉一塊皮後,便趕緊回到突然被自己中斷的課堂,他可不敢保證在沒有教授控管下的小蛇們和小獅子們不會打起來。

 

聽著腳步聲漸漸轉小到消失無聲,名井南鬆了一口氣地癱坐在一旁鮮紅的天鵝絨座椅,妝容也遮不住那愈發烏青的黑眼圈,更別提作為靈魂之窗的眼眸了,空洞無神的雙眸,曾經靈氣愈溢的息影早流淌進時間的河流裡,如今只空有一副軀殼罷了。

然而,有一處很快地抓住名井南的目光──畫像。

 

慶幸的是,倒不是畫像有任何破損抑或損傷,而是畫像與相框背板的縫隙中似乎夾著一幀照片,大概是經過剛才那猛烈的撞擊後,從夾層中掉出來的。遠遠地名井南就判斷出照片裡的人是自己,但拾起照片仔細地觀察後,名井南才認出因對焦而模糊的背景是活米村。

 

在終年被雪覆蓋的活米村,照片中青澀的名井南脖子上一條雪般純白的圍巾,和身穿的灰色針織外套搭配的很是和諧,搓揉凍僵的雙手放在嘴邊呵氣取暖,自棕色眼瞳中散發出的喜悅、幸福的情緒穿透過照片,美好的令名井南不敢相信自己原來也有過如此青春歲月。印象中,他的學生時代應是在圖書館與書本度過才對啊。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名井南位在照片左半邊,右半邊卻空蕩蕩一片,彷彿這張照片原先還有其他人和名井南一起合照。

 

突如其來的預感直擊名井南腦門──他消失的記憶肯定與照片有關。

 

因此,從那天起,名井南除了原本的工作,還利用剩餘瑣碎的時間尋找這張照片背後的秘密。

 

當時名井南還真沒想到,伴隨記憶而來的,會令她畢生難忘。

 

 

望著手中已經有些許皺痕的照片,名井南輕嘆了一口。

 

對於那張照片,名井南感受到的除了陌生,還是陌生。而且可以說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零進展,一丁點蛛絲馬跡都沒找到。

 

這兩個禮拜來,她一直能感受到這張照片隱隱約約地發散出微弱的魔法波動,但卻始終破解不了。直到最近在整理那些從學生哪沒收來的物品時,瞥到一瓶從學生那裡收來的隱型墨水。要不是這些小搗蛋,他也不會想到這個東西。抱著不試白不試的想法,名井南舉起魔杖,隨意比劃著,施展讓隱形墨水顯形的咒語:「Aparecium」,隨著咒語尾音的落下,名井南看著照片背後逐一浮現的文字,驚呆了眼。

 

致 名井南小姐:

倘若某天你讀到了這信息(即使我千百個希望不會有這天),一個驕傲的蛇院王子所努力去掩飾的一切,都終將被你攤在陽光下,放肆地取笑。

 

我想,不論丟進火爐抑或動動你的魔杖,對你來說都不是件難事;或者,我將為過於高估你的魔法能力,致上最高的歉意。因此,我誠摯地希望你能夠將這照片銷毀,

 

但我是多麼地了解你,你肯定不願就此善罷甘休。

 

你是優雅的黑天鵝,抑是隻格蘭芬多的獅子,黑色的羽翼下隱藏著一顆熱血的好奇心。

 

然而在此,我必須告知萬事通小姐。我允許你在知曉一切後,得意地發笑、得意地向你的後代子孫炫耀,炫耀自己作為麻種,居然曾是史萊哲林純血貴族的心上人。

 

但是,請不要。

 

請不要給我眼淚,因為這會使地底下的我感到懊惱萬分。

 

最後,假如你仍堅持找出消失的記憶

 

去找湊崎吧,他會告訴你一切的。

 

J.Y.

 

於是,當名井南快步闖進湊崎紗夏的課堂,將正在示範魔咒的湊崎紗夏拽出教室時,原先吵吵鬧鬧、活力充沛的小赫夫帕夫們,彈指間不約而同地閉上嘴,個個面面相覷。

 

「有誰知道⋯名井教授為什麼流淚嗎?」過了許久,才終於有人按耐不住好奇,弱弱地提出大家內心的疑問。

 

一下子,教室便又炸開了鍋。一個個小毛頭都在討論是不是湊崎教授又燒焦了名井教授的坩鍋,還是名井教授的魔藥瓶又被湊崎教授"不小心"摔破,更有人開始為湊崎教授祈禱,盼望以後還能見到湊崎紗夏的身影。

 

是的,總是冷著一張萬年撲克臉待人,方圓一公里內的空氣堪比北極,讓學生又愛又怕的名井南哭了。而很顯然地,連她自己都不曉得原因,否則她就不會不顧以往的形象,在學生面前展露出失態的一面。

 

但對名井南而言,此時此刻沒有甚麼比知道相片上的署名更為重要。

 

淡定地從名井南手中接過照片,湊崎紗夏倒沒有如名井南想像中般激動。若依名井南對湊崎紗夏的了解,他肯定會歡呼加尖叫,甚至再來一個湯瑪士迴旋;然而,他只是默默地反覆將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接著一語不發地走進一旁的小儲藏間。待及湊崎紗夏的身影再次出現,方才還未出現在手上的皮箱立刻抓住名井南的目光,同時名井南也注意到了皮箱的鑲金側邊,烙了跟照片上署名相同的字母──J.Y.

 

「這皮箱我已經替她保管幾乎8、9年了,原本還以為它會永遠待在角落長灰塵。不過既然你都找到我這了,也是時後將它交給你了。」湊崎紗夏將皮箱平放在書桌上,將近10年的歲月在皮箱上留下一層厚厚的灰,只有金屬製成的手把依舊熠熠散發光澤,倒映著湊崎紗夏細緻的臉龐,也沒少捕捉到勾人的雙眸中一閃而逝的情緒,「至於裡頭裝的是甚麼,你打開便知道了」

 

只見名井南急急忙忙地拿起皮箱,就要往門出去,湊崎紗夏的嗓音在名井南身後又再次響起,如幻如夢般地在廊道上飄蕩──「你若繼續問,便永遠不明白。你若明白,便只需開口索求。」

 

 

前腳才踏進辦公室,名井南便毫不遲疑地將皮箱放倒在地,倚著門開啟皮箱後,隨即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玻璃試管,每一管皆裝載著一縷銀絲般的條狀物,在裡頭曳曳飄盪,閃耀著銀白色的光芒,好不炫目。

 

名井南一眼便認出試管中的條狀物是成絲結條的記憶,如此迅速的判斷還得歸功於她長年在圖書館與書本為伍,整間圖書館上下除了禁書沒有她沒讀過、叫不出名字的書籍,而其中就有文獻提到,甚至說明了讀取記憶的方法;方法很簡單,只要將玻璃管中的白絲,也就是記憶,搭配儲思盆使用,就能以第三人稱的角度觀看記憶。

 

至於哪裡找的到儲思盆,一抹了然於心的微笑久違地出現在名井南臉龐上。

 

她想,湊崎紗夏早已暗示她。

 

名井南連忙闔起皮箱,奔向有求必應屋的所在地──霍格沃茨城堡八樓,對面掛著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掛毯的白牆。

 

當名井南集中精力在腦海中想像出儲思盆的模樣,並三次走過掛毯對面那段潔白、空無一物的牆後,牆上緩慢地出現一扇光滑的落地門。而在名井南後腳步入有求必應屋,門扉關上的剎那,入口又恢復成原先那面潔白無瑕的牆壁。

 

儲思盆彷彿為了迎接名井南的到來般佇立在屋內的正中央,盆口上如同書上寫的,刻著如尼文和其他一些神秘的符號。令人驚奇的是,盆中盛滿了銀色的物質,和雲彩一樣既像液體又像氣體。

 

驚訝之餘,名井南還是知道自己此趟的目的是為何。然而,保險起見,名井南只從皮箱內拿出一管試管,倒入石盆中,接著輕輕俯下身子,將臉靠近儲思盆;只一瞬間,名井南便被儲思盆吸入記憶裡。

 

事情發生得太快,名井南還沒來的及反應,便聽到身後傳來呼喚自己的聲音。

淺意識下回頭,待及視線對焦名井南才發現,那的確是在叫她沒錯,只不過是小名井南,而聲音的主人正是站在小名井南旁的孩童。這下名井南不得不驚呼那位孩童標緻的臉蛋,透徹明亮的深褐色雙瞳中,含著毫不掩飾的慧黠;穿過窗櫺的斜陽,更替其鉑金色的短髮增添了幾分亮澤;若不是那抹笑容滿溢出太多邪氣,加上小小身版上略顯大件的綠色學院服,名井南差點以為那孩子同自己一樣,是個可愛的小格蘭芬多。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可真十足嚇壞名井南,因為一個極度具羞辱意味的字眼正從一個小孩唇邊冒出。

 

「你這低賤的麻種!」手一揮,小名井南手上的一疊書便散落一地。

 

於是令名井南更不敢置信的事又多上一件,原以為小名井南舉起手是要拾起地板上的書,可她怎麼也沒想到下一秒那隻手竟華麗、快速地,降落在對面女孩的臉龐上。

 

「夠了,俞定延!

 

伴隨清脆的巴掌聲,白皙紅潤的臉蛋隨即泛起紅地刺眼的掌印。名為俞定延的孩子隨著巴掌的落下愣在原地動也不動,原先熠熠閃耀的金髮此刻顯得有些黯淡,就只呆愣愣地盯著名井南離去的背影,面無表情。

 

「怎麼又搞砸了。」唇啟,濃縮的懊惱,便淡淡的、輕輕地從嘴角而出。

 

這段記憶至此就結束了,回到儲思盆前,名井南愣愣地盯著皮箱側邊," J.Y.、俞定延、J.Y.、俞定延",如此在心中反覆唸好幾次。名井南想,這個J.Y.肯定是那位俊美的女孩,俞定延。

 

至於為什麼自己絲毫沒有關於那記憶片段的半點印象,名井南望向剩下的玻璃試管,決定一次看完剩下的俞定延留下的記憶,也就是,關於消失在她記憶中她和俞定延間的故事。

 

再次靠近儲思盆,儘管還是有些不習慣被吸入記憶的瞬間,但這次名井南很快地意識到此處是她最孰悉不過的圖書館。

 

就在平時名井南最喜愛的位子的書架後,牆上的窗台坐著那位擁有鉑金色頭髮的人兒。她閉上眼將頭靠在窗框上,感受徐徐微風吹過雙頰、鼻樑,接著拂起她額前的瀏海。上一份記憶裡還只是個小毛頭的俞定延,在這份記憶中竟已長大成青少年,身上的貴族氣息也比童稚時期愈發濃烈。

 

他就坐在窗台邊上,手上握著畫筆,時不時在牛皮紙上描繪幾筆,時不時盯著窗外的萬里晴空揚起嘴角,但使人難以忽略的是俞定延的視線更多時候是聚集在書架上,不同於自骨子裡自然流露出的驕矜、自大、和狂妄,每當視線觸及書架與牛皮畫紙,俞定延的眼神裡總是自動裝載上難以掩飾的溫柔。

 

一陣狂風忽地吹過,揚起窗邊兩旁的布簾,那牛皮紙抵不過強風的聳動,掙脫出俞定延的掌心,在空中忘我的飛舞輕盈,最後緩緩地飄落在地面,正巧降落在名井南面前。

 

紙上的素描人物名井南認得,臉龐上的痣沒一處漏掉,那正是她自己……。

 

隨後又經歷過一個又一個記憶,即使大部分的記憶中都有名井南的身影,但對名井南而言,她是壓根兒沒有半點印象,二丈摸不著金剛腦,不過好奇心使然,名井南還是繼續看下去。

 

終於,在進入最後一個記憶時,名井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榭寄生下,相擁的兩人彼此拉開些距離,俞定延一隻手環繞在名井南腰上,另一隻手小心翼翼替他的愛人整理略為凌亂的頭髮;很難令人忽略俞定延雙眸中的亙古星辰,那像是只為名井南而閃耀著的無邊星空,仍傾瀉出名為”愛”的蜜液。

 

「名井南你是知道的,我們家族從不信仰正義;而我,卻信奉你這天生的鳳凰社。」

 

名井南自是聽出俞定延話中藏在抱怨語氣中的撒嬌了,側身墊起腳尖靠近俞定延耳邊,名井南將手掌微微拱起放在唇邊半氣音細語。

 

「我這天生的鳳凰社……可還不是敗在你的手裡,親愛的史萊哲林王子。」

 

下一秒,名井南的手腕便被俞定延伸手捉住,感覺到對方放在腰上的手用力地緊收,然後接下來名井南所看見的,便是俞定延突然放大好幾倍的臉,再下一秒,名井南腦袋中的一片空白除了唇上的柔軟傳來的溫度、輕呼呼打在眼睫上的鼻息,以及愛人身上高級的香水味也蓋不住齒頰間的芳香外,甚麼都裝不下。噢,差點落下名井南閉上眼前腦中一閃而逝的咒罵——"俞定延你個渾蛋! "

 

唇畔邊的廝殺很快地便不足以滿足俞定延,在第三次感受到門齒被對方的舌尖急迫地敲打後,名井南終於耐不住堅守,任由俞定延靈活地撬開自己緊閉的牙關,帶領自己的與之共舞,不知不覺名井南也將手環上俞定延的脖頸,接下俞定延一波比一波強烈的攻勢。

 

看著這一切的名井南,下巴驚訝地掉在地上,而眼角的餘光被屋頂懸樑上正默默開花的榭寄生吸引。她記得有這麼一個傳說在槲寄生下親吻的戀人,他們的的愛情將永恆不變—卻沒想到自己也曾經成為過這傳說中的主角之一,驚訝之餘,名井南的視線隨即集中在俞定延悄悄拿出魔杖的手上。

 

他要幹什麼?

 

俞定延既霸道又不失溫柔的吻漸漸緩和下來,最後一下深深地吸吮住名井南粉嫩欲滴的唇瓣。唇舌分離的那刻,藕斷絲連的銀絲證明了方才兩人有多動情,分離後雙方相互抵著額頭,俞定延看著名井南雙瞳中似水柔情裡的她,握著魔杖的手又加緊幾分。

 

「定,你覺得明天…我們會贏嗎?」

 

俞定延沒有回答名井南的問題,她早用那堅定的眼神透露出答案。

 

會的,有我在,你會很安全。

 

「能否請親愛的名井小姐答應我,一定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如果能用我這早已淌入渾水、骯髒不堪的生命換你餘生平安,那麼我願意就此長眠於地下守護你。

 

像是為了緩和不久前高昂的情緒,又像是為了減緩難以名喻的緊張感,俞定延每口呼吸都比上一口還要劇烈。

 

她用盡全力再次抱緊名井南,雖然愛人毛茸茸的髮絲在肩頭蹭的她心頭化作一灘春水,差點打消俞定延已決定單獨上戰場赴死的決心,只想和她的可人兒兩人在高錐客洞安穩的度過餘生—­—­他們膝下會有可愛的兒女們,她可以跟他們講自己年輕時的輝煌歷史,而名井南會托著剛出爐的小圓麵包柔聲呼喚他們過去享用—­—想到這俞定延不自覺咬緊下唇,因為她知道不行,他不該在這種時候任性,否則他之前所準備的一切都終將功虧一簣。

 

俞定延緩慢而堅毅的張嘴,吐出那句咒語­—­—「Obliviate.」

 

看向名井南眼底的驚訝及不可置信,俞定延再次親吻名井南最後一下。

 

Forget and forgive me, my love.

 

記憶到這邊就結束了,名井南無法控制不瞪大她的雙眸,心臟彷彿在那瞬間咯噔一下掉進胃裡,那是一忘皆空咒,名井南再清楚不過這個出現在俞定延嘴邊的咒語。

 

那一刻,名井南終於了解一切的來龍去脈。

 

俞定延那個渾蛋讓她忘記他們的一切,縱使他還沒完全想起他和俞定延之間發生的總總,但透過剛剛所經歷過的記憶,名井南了解到,那一切是他在霍格華茲學習魔法七年的時間裡,最難以忘懷、最美好的時光,她的青春韶華裡是因為有了俞定延,才成了無法抹滅的歲月。

 

而俞定延在去赴死前送她的最後一個禮物,居然是一忘皆空咒。

 

去你的俞定延。

 

略微失魂落魄的走出有求必應室,一次接受太多訊息,名井南的身心自是早已疲憊不堪,被眼淚模糊了的視線花了幾秒鐘才認出眼前的人正是將皮箱交給自己的湊崎紗夏,那一刻名井南像是瞬間找到了寄託,沒等對方來得及攙扶住自己,便不顧一切的暈倒在地。

 

名井南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名井南夢到他又重新就讀一遍霍格華茲,再一次經歷被他遺忘的他和俞定延的那七年。這當中包括大戰前俞定延對他下咒那晚,多年來的疑惑終於解開,關於大戰莫名其妙結束的原因、關於自己在大戰前不復存在的記憶、關於俞定延為他所做的一切。

 

在夢裡,名井南笑得好開心、好開心,她好想就這樣不醒來,她不要在醒來後沒有俞定延的世界裡獨自一人活下去。

 

在名井南昏迷的這段期間湊崎紗夏一直陪在名井南身旁。兩周來,他一直思考把裝著俞定延記一的皮箱交給名井南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確的事,為此湊崎紗夏甚至不下一次前往俞府對著俞定延生前唯一的畫像訴說。

 

無奈的是,肖像畫中那擁有鉑金色頭髮的人,只是閉著眼睛靜靜地聽湊崎紗夏訴說,若非微風輕輕吹起俞定延額前的劉海,湊崎紗夏還真以為這幅畫像來自麻瓜世界。身後壁爐裡的乾柴烈火一如好幾年前俞定延望向名井南的眼神,可他現在就像一尊冰冷的玉像,連張眼也不願意,就這樣雙手抱胸端坐在相框裡將近十年,始終如一。

 

好在名井南兩個禮拜後就從昏迷中醒來了,而在湊崎紗夏的強烈要求下,名井南硬是被留在醫院一周,裡裡外外檢查確認沒問題後,名井南才得以在湊崎紗夏滿意的眼神下出院。

 

「他的畫像在俞府莊園。」湊崎紗夏在臨走前在名井南耳邊輕呼呼留下這句話,彷彿早就看透名井南所有的小心思;又或許,只是名井南渴求的眼神太過炙熱罷了。

 

幻影移形來到畫像前,名井南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唇瓣微啟,溫柔地喚出他的名字,「定延……

 

名井南輕撫上那人的側臉,眼神中滿是熱切的愛戀,「You don't know how much I love you, idot.」,她看著他,就如同多年前在榭寄生的見證下,一番激情後她看向他的最後一眼。

 

早在名井南伸手碰上肖像畫的那刻,畫中的人眼睫便以微小的幅度顫動著,直到名井南吐出那句,具備世界上最強大魔法的話語,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從俞定延眼角滑落。

 

他依舊坐的端莊,鉑金色的頭髮依舊在煦陽下熠熠閃耀,而多年 低垂的眼眸終於第一次抬起,向名井南淺淺一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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